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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遗忘 第二章

    ()    半山区是香港的一个高尚住宅区,位于太平山顶及中环之间,东由湾仔与中西区的边界开始,西至薄扶林,南至郊野公园,北至上环,不但能俯瞰中区璀璨市景和饱览美丽的维多利亚港,也由于邻近上环,中环及金钟这些商业中心区,交通方便。半山区被大自然环绕,有大量的树木和其它植物,提供新鞋空气,为香港市区较难找到的,家居于此是中产富有的地位象征。

    这是位于半山区旧山顶道的红sè大屋,t字形的三层别墅掩在四周苍翠的古木中,宛若绿叶衬托的天堂鸟,透露着张狂的贵气。屋后椭圆型的私家泳池,在阳光下泛着蓝sè的水光,好似天堂鸟眼里的一滴泪,yù滴还休。池边白sè的雕花凉椅,蓝桔两sè的间条凉伞,在阳光下静静地立着,安心的等待着主人的出现。

    宽敞的主人屋面对着美丽的维港,透过光可鉴人的玻璃窗,远处的海景便一览入眼了。天空纯净的没有一丝云朵,深蓝sè的海面波光滟滟,偶有几只海鸥飞过,带来一阵凉风。初秋的风比起夏风来,少了些**,多了点温柔,从半开的玻璃门吹进,掀起了灰sè条纹薄棉布窗帘的一角,轻抚在人的身上,舒服啊!屋内是米白sè的墙,黑sè的家具,灰sè条纹薄棉布的床单,sè调是如此的冷静,四周弥漫着“安静”这两个字,除了空气中几不可闻的轻微鼾声——睡在黑sè大床上的男人好梦正酣。

    “叮……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扰乱了这一室的沉静,趴在床上的熟睡男人仿若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睡着。

    “叮……铃……”铃声固执的吵闹着,决心要把那做梦的人唤醒。

    终于,埋在软软枕上的黑sè脑袋轻轻地左右动了几下,停住了,几秒过后从枕下伸出的一只大手不情愿的摸到床边的矮柜上的手机,仿佛慢动作一般,拿起,按下键,放到耳边,发出低沉的慵懒的声音;“hello?”

    “boss,她醒了!”

    “什么?”沈昊天猛的坐了起来,“我马上来!”

    沈昊天扔下电话,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赤脚裸身的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开始洗凉水浴。冰凉的水珠倾泻而下,打在发烫的皮肤上有些微的疼,是他最喜欢的可以让人清醒过来的刺痛。

    “一个月了,有一个多月了?她竟能昏迷了这么久!”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沈昊天居然有点激动,心中那缠绕了一个多月的疑问总算快有答案了,“她是谁?到底曾有过怎样痛苦的经历?是谁让她怀孕的?是谁让她在昏迷中也泪流不止?要是她知道孩子没有了又会怎样呢?”想到她一旦清醒过来就要面对的痛苦,沈昊天的心揪紧了。

    十分钟后沈昊天穿着白sè中式立领的棉布休闲t恤,米sè长裤的修长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手里没有往常必拿的文件,只有手机和车钥匙。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先用。”管家刘伯站在玄关,挡住了沈昊天的去路。

    “不吃了,有事!”沈昊天有些不悦,看着刘伯微笑的脸忍住了。

    “刚刚齐秘书打来电话,说医生正在帮她做检查,您现在去也见不到,您还是先用早餐,是您最喜欢的生菜粥和油炸小馒头,还有刘妈特制定的蘸酱哦!”刘伯仿佛没看见沈昊天的不快,依旧宠溺的看着他。

    “好,吃!我吃就是了!”沈昊天无奈的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拿给刘伯,转身向餐厅走去。

    t字型大屋的尾端是餐厅,此刻两边向着侧花园的落地玻璃窗全都打开,修整的如绿sè地毯般平坦的草坪正散发着清香的甜味,和着咸咸的海风,成为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可容十多人一起进餐的西式大理石长餐桌的一角,摆放着一盘炸成金黄sè的小馒头,一碟榨菜肉丝,一碟油酥豆豉辣椒酱,还有一碗白中透绿地生菜粥。

    沈昊天看得胃口大开,端起桌上的生菜粥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刘伯站在一旁用慈爱的眼光看着狼吞虎咽的沈昊天,心里暖暖的。对这个家他有着无比的眷恋,打从十多岁跟着老爷起,他所有的rì子都与这个家有关,照顾着老爷,少爷,再到眼前这个小少爷,快五十年了?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儿女子孙,但在内心深处看重的还是这个家?还是这个他和妻子一手带大的小少爷,这个表面上放浪不羁,风光无限,内里寂寞孤独着的小少爷,心疼着他,照顾着他,犹如自己的孙子,这样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普通的雇佣关系了?

    沈昊天快速吃完美味的早餐,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对刘伯说:“现在可以走了?”

    “走,走,有什么好急的事,”刘伯一边指挥刚进来的小女佣收拾餐桌,一边碎碎念:“要不是让刘妈知道您没吃早饭会唠叨我半天,我才不管您吃不吃呢!”

    沈昊天着急着出门,没有理会刘伯的唠叨,径直走了。

    就在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冰凉的秋夜,沈昊天在回家的路上救了那个想要轻生的女子,急急忙忙的送到这间最近的queenmaryhospital,急诊科的医护人员马上就把她推行去做各项检查,而沈昊天随即就给自己的女秘书齐家丽打了电话。

    “我在山上捡到的,你看着办!”沈昊天对赶来的秘书齐家丽说完,转身就想走。

    “好的,boss!”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家丽就习惯xìng的马上应道。

    沈昊天刚走到停车场就被齐家丽追上了,“boss,医生要见您!问题大了!”

    头痛,沈昊天听完医生的报告就只感到头痛!检查结果是体温高到40度,脑部ct显示有蛛网膜下腔出血,最要命的是她还怀有快两个月的身孕,而胎儿已然停止心跳!

    “必须马上手术!先做流产清宫,再考虑要不要开颅!别发愣了!她的监护人是谁?”急诊医生大声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沈昊天对齐家丽吼着:“看她身上有没有证件!”

    但是奄奄一息的她只穿了一条白sè的棉布裙子,没有口袋,没有手机,没有任何显示身份的东西,怎么办?

    “报jǐng!boss?”齐家丽问道。

    沈昊天正要点头时医生说到:“没时间了,再不马上动手术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誰管?谁签字?”

    “shit!我来!”沈昊天真的是一时好心给自己找了个大大的麻烦,而他,一直以来就是最怕麻烦的!

    出事一周后的某个下午,沈昊天生气的站在病床前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女人,听到齐家丽说她的流产手术很成功,死胎拿出来了,她的脑出血也止住了,已经不需要动脑部手术时,他还想事情总算好了,再找到她的家人就完事了,可是那么久了,她还没醒过来,这就没法从她口中了解讯息,去jǐng局查询也没有一点消息,没人去jǐng局找她,在本地失踪人员资料上也没有她的照片,连进出港的内地人员名单也查了,不是来港的大陆妹,到底是哪儿来的,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喂!快点醒过来啊!知不知道你给别人添了多大的麻烦!这好事还真不能做,一做就没完没了的!快点起来啊!”沈昊天的急躁劲上来了。

    一旁的主治大夫何胤忍不住了:“你干嘛!急也没用,脑部出血止住了,出血点也在慢慢被吸收,危险期过了,生命体征良好,在慢慢好起来,等她醒过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你急什么?”何胤是沈昊天的大学同学,一起在美国留学,虽然不在一个学校,因为都参加了香港留学生会,也算是半个同学,而且两人后来合租了学校旁边的房子住,也算是室友。

    “那怎么还不醒?”

    “我怎么知道!能否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两年,还有可能永远不醒的,”正说的顺嘴的何胤一看沈昊天的脸越来越黑,忙话语一转:“不过她那么年轻,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我管她,反正交给你了,你看着办!”沈昊天白了老友一眼,转身就走。

    “对不起,老板就这个脾气。”齐家丽抱歉地对何胤说。

    “没事儿,我还不知道他!能来看一眼已属难得,我还真没想过他会做这等好事,”何胤释然的一笑:“倒是你,他那么臭的脾气你还跟着他,我以为你早就炒他的鱿鱼了!”

    齐家丽仿佛没听见后面一句话似的,朝何胤笑了笑就出门去追沈昊天了。

    望着齐家丽急匆匆地背影,何胤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过头去吩咐守在病床边的特护:“注意随时监测心跳快慢,昏迷病人也是有情绪起伏的,心跳最能反映了……”

    出事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沈昊天看着眼前闭紧双眼兀自泪流不止的女人,有些恼怒地问何胤:“你不是说她快醒来了吗?怎么会这样?!”

    “就是奇怪啊,各项指标显示她的情绪起伏加大,脑细胞活动加大,我觉得就是清醒的先兆,快了,你慌什么?”

    “你说呢!换了你在山上捡到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还麻烦一身,又拿给庸医治得不死不活的,你说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别罗嗦了,这可不像你,做了好事就别不耐烦,你当好事这么好做?要有始有终!”

    “知道了!可是她为什么哭呢?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伤心,昏迷中也在哭泣呢?”沈昊天皱了眉,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触摸夏雨彤的脸,入手是湿润的冰凉感觉,他没发现自己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太过暧昧,让一旁的何胤吓了一跳。

    “担心啊?”

    “什么?有你在我担心个屁!走了,下次醒了再叫我,别三天两头的打电话,不知道我忙得要命啊!”沈昊天一惊,仿佛被烫着了似的收回手。

    “知道了,我找齐家丽总可以了!我敢肯定她快醒来了!”

    “信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