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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204章 送别日

    金风起,食蟹时,往年这时候,明兰早捧着醋盏等菊蟹上笼了,然此时她怀着身孕,自然又被禁了。崔妈妈板着面孔,“蟹性属寒,夫人不要吃了。”

    明兰不无忧伤:“……这世上,凡属好吃的,非是阴寒就是甘热,再不然或燥或湿,能叫妈妈放心的吃食都嚼蜡似的。可见老天造物,实是特特来为难人的。”

    崔妈妈耐着性哄她:“好个贪嘴的,仔细叫肚里的哥儿听了,回头怨你!”和顾廷烨不同,她打一开始就认定明兰这胎怀的还是男孩。

    哪那么容易!——想及那黄艳艳香气四溢的肥满蟹膏,明兰只觉得肚里有只猫在挠,想怀胖团那会儿,老白花虎视眈眈,她什么都不敢随意吃,日夜心惊胆战,倒也不觉着难受。

    顾廷烨因见她难受,性下令全府皆不许食蟹,还道若叫夫人闻着一星半点,勾起了馋虫,仔细叫侯爷捆起手脚上笼蒸了。

    明兰直笑的滚倒在炕上,团哥儿见母亲滚来滚去有趣,张开胖乎乎的小手扭过去要扑,半道叫父亲整个儿举到背上后,然后放了手,胖团只好吭哧吭哧的练攀爬。

    顾廷烨才说了半句‘要不咱们吃点儿蟹的夹肉’,恰叫刚端炖盅进来的崔妈妈听见了,他忙轻咳一声:“自然了,最好还是别吃。”

    见男人这番作势,明兰乐不可支,心中觉得可爱,趁无人时搂他脖用力亲了两口,胖团有样样,也扑到父亲怀里,噗嘟噗嘟涂了他爹半脸口水。

    顾廷烨擦脸骂道:“傻小,这都不会!”

    他拽过儿,在小脸上亲两下以作示范;可惜胖团没领会精神,只多使几分傻力气,努力用米粒小白牙在亲爹脸上啃出几个坑坑洼洼的牙印来,然后拍手笑看爹娘。

    明兰支持不住,趴在炕沿笑闷闷狂笑。

    顾廷烨好气又好笑,轻拍儿几下屁股,瞪眼道:“只会笑!你也是当妈的,不会说两句么。”明兰抖笑:“这小,怎么恁傻呢?”顾廷烨又不乐意了:“不能说些好听的?”

    明兰立刻道:“你儿牙口不错。”这么皮糙肉厚的老粗爹也能啃动。

    ……

    凉意渐起,虽不能吃蟹,明兰的日终归慢慢舒适起来,秋高气爽正是游人出行的好日。十月上旬,廷烨夫妇先送走了五房叔父——

    五老爷意气风发,古人赋诗一首,还倒了半坛践行酒在土里。他决意此去定要在书院做出些样来,五老却萎靡不振,眼圈红肿。

    事后煊大告诉明兰,她小闺女的乳母听她儿听他在五房当差的妻妹说,五老原先抵死不肯离京,可五叔父断然不肯。五老撒泼说不想活了,反惹得五叔父勃然大怒——“便是抬着棺材,你也得上!”

    自顾廷炀死后,廷狄夫妇对五老严重不满,明兰疑心这消息是他们暗中传的。

    送别场面喜气洋洋,尤其红光满面的是四老,对明兰十分和蔼,关怀备至,还拉她到家里吃茶,明兰推辞不过,又想回家顺,便跟着去了。

    当着明兰的面,四老叫刘姨娘倒茶端水,伺候摇扇汗巾,真好不得意。煊大在旁苦笑,却也无意阻拦。

    刘姨娘早不复当年脂粉徐娘的模样,此时老态毕露,刚抱怨两句,四老便道:“姨娘若不愿在这儿伺候,不如就去西北,廷炳那孩孤零零的,也好有个照料。”

    刘姨娘想主母再难伺候,也胜于西北苦寒,自己这条老命宝贝,不愿去那受罪,遂不敢跟四老什么?!”

    墨兰满脸泪水,尖尖叫了一声:“爹……!”

    “你大姐贤淑敦厚,你大姐夫敬爱有加,五丫头两口也和和美美,更别说顾侯对六丫头千依顺。一父所出,你怎不跟姊妹们比比相夫教?镇日打听蜚短流长,是何礼数?!”

    盛紘到底混迹官场多年,若真存心,也能字字如剑,言语如刀,叫对手挡无可挡,“自家已乱成这样,你还有功夫管娘家之事?舍本逐末,不知所谓!”

    墨兰没想不过打听几句话,竟招来父亲这么厉害的一通斥责,直被骂的颜面无光,羞愧的难以言说,胸口愤怒直欲炸裂,她捂脸哭泣奔出门去,刚走出几步,想及叫下人瞧见了丢人,只得生生忍住,摁干泪水后,低头而行。

    因有这一遭,是以日后长柏出行,她也未来送。

    长枫讪讪傻笑,歉然道:“妹妹说,这个梁府……家中有事,走不开……”

    盛老面色不虞,盛紘拍腿叹气,都不敢看嫡母一眼,长柏倒沉静依旧。

    “欸,无妨,四妹妹有难处,家里谁还能不体谅。”华兰又转头道,“五妹妹倒叫我吓了一跳,我还当你今日来不了呢?听说五妹夫外任远,你们怎地还不出行?”

    如兰等这句问很久了,当即爱娇的扶着老,“谁说不是。原本前几日就该走的,可相公说了,老今日出行,咱们做小辈的,宁可到时上赶一些,晚几日出门,也要送祖母一送,才是孝道。”

    盛紘大长脸面,笑叹道:“姑爷说的有理。”

    盛老也笑出了声,拧了如兰鼻一把:“姑爷是好姑爷,就是你这丫头,可恶!敢情姑爷不说,你就先走了?”

    如兰唉哟一声,扭着撒娇:“祖母真是的,硬要拧了人家的好意!”

    众人大笑。

    临行在即,盛老见明兰站在那里笑的天真傻气,怎么想也不放心,瞅空拎着小孙女的耳朵躲到一旁,叮嘱道:“傻丫头,祖母这就走了,你平日要多听多看,谦恭自省,别没心没肺的,叫人诓了还不知!”

    明兰乐呵呵道:“我知道,我知道。”问问康姨妈,谁诓谁还不知道呢。

    “知道甚么!”老怒,扯着她耳朵,“听说最近因你吃不得蟹,姑爷就不许全府的人吃蟹?那你寡嫂还有侄女呢。她如今一心守节,全不出门,更不能怠慢人家饮食。叫外头知道这事,要怪你们两口苛待寡嫂!”

    明兰捂着耳朵,暗骂崔妈妈又当了耳报神,嘴里哀哀道:“孙女哪那么不通情理?早送去了好几篓青壳蟹,个起来,这家几位姑奶奶,也都不是刻薄小气的……只除了我那嫡亲小姑!”又叹息,“我也不贪心,不该我的,我半点不惦记,老天垂怜,念我姻缘不易,叫相公用功进,将来咱们自己挣下家业。”

    乳母也笑起来:“是是,这才是正理。咱家老爷当初不也说,那些面上风光的世家,大多内里污糟繁琐,奶奶进去了白受罪,还没得喊冤。盛家门风清白,规矩简单,儿孙多守礼出息,媳妇反倒好过呢。不过……”

    她脸色忽的一敛,低低道,“姑爷没心算,您可不能不防着些呀。我近日瞧着,婉儿那丫头,像是有了,奶奶如今可只有一个姐儿呀,咱们要不要……”

    柳氏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已知道了。不必我们动手……这回,叫那起不安分的贱人瞧瞧,肚里多块肉,能否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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