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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计划 二十二、神经病

    夜半,丑时,山谷。

    雨王出重金……灵,租下的临时洞府内。

    王奇山喝完一杯荷兰果茶,又要了一杯。

    雨王出奇地没有说二话,摸出枚茶果,交给罗妃冲泡。

    “所以说,你在玉山上装了大半天神经病?”

    “不是装,我是真神经病。”王奇山捂着脑门说道;“刘舍,变成怪物了,把诸葛子衿和李元靖,哄的服服帖帖、言听计从的。我……说不过他,打不过他,欠他的帐已破万金。再不神经病,只有死路一条了。”

    “舍王子,真那般厉害?”罗妃惊道。

    “他不知从何处得了件仙家宝贝,可勘破人心。”王奇山将一天来玉山福地内的情形略略说了一遍,最后道:“不久前,子夜时分,蔚蓝白虎来了,被他打了个落花流水,差点被留在福地内。若非照入福地的月辉只一月牙,虎丘石上的洞口也只窄窄的一条缝。他,就打破羁绊,冲出去了。”

    “坚持住,熬两天吧。”雨王劝道;“我带着淳鱼和大妖们,飞了一天,今晚夜宿渠梁城。明天可到宛城,后天就能到汝阳。”

    “福地入口越来越窄,至少也要下月七八号才可过人,你们到了又能如何?”王奇山道;“今天月入福地的时间,只四十五分钟。玉山福地内的空气质量,原本就不怎么样,换气的时间越来越短,又多了诸葛子衿和李元靖两个。在等几日,怕是……”

    “这些……倒是用不着太过担心,蔚蓝白虎,不会眼看着你们被憋死。”雨王说道。

    “为什么不会?他巴不得我们死光光。”王奇山抗议道;“他,已经被刘舍打怕了。

    “雨王说的对,蔚蓝白虎,不敢把你们四个都害死。”罗妃捧着泡好的荷兰果茶,送到王奇山手里。

    唐余丹开口了:“你也不用老装神经病,装的太过,或许就真神经病了。”

    “不装什么神经病,装什么?”王奇山饮下两口荷兰果茶,脑子清爽了些。

    另外,在唐余丹面前,他总有些许的惧意。

    “装死啊。”唐余丹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正是呢,装死吧。”雨王拿出一支酒葫芦,道;“这是我从仙人那里讨的猴儿酒,以你的酒量,三口即醉。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喝三口猴儿酒,躲到这里来。这座洞府,我租了五天。你在那边醉死了,可来这里找罗妃和丹丹鬼混。”

    唐余丹瞪了雨王一眼,罗妃只低下头,都没有反驳雨王的调笑。

    王奇山狐疑地接过酒葫芦,扭开嗅嗅,正是山谷奇珍之猴儿酒。

    只是,猴儿酒他不是没喝过,三口下去,根本醉不倒。

    雨王说三口即醉……里面,不会加了什么料吧?

    “好了,茶也喝了,酒也给了,该说正事了。”雨王拿出一叠纸;“这是连环画的定稿,明天就要在丹溪日报和开封日报上同时推出。你先看看,有什么可修改的没?”

    王奇山将连环画铺开,一幅幅细看。

    整套连环画共计二十四张,图网并茂,通俗易懂,生动有趣,老少咸宜。

    前八张图,秉承他之前“上山打老虎”之创意,没有大的改动。

    只是在第八张图上,配了一首诗:汝阳春。

    中周唯残汝阳春,玉山倾倒白虎吟。

    花下销魂圣母醉,姬陌无心鬼做人。

    “好诗,好诗。谁的作品?”王奇山赞道。

    “你的府丞,令狐先生。”雨王道;“他是位难得的君子,向来鄙视卖文求荣的翠湖雅士们。闻听主公有难,令狐先生才露了一手。姬陌,就是那位上山打老虎的中周公。”

    “委屈令狐先生了。”王奇山概括一声,接着看。

    中间八张画,描绘了另一个故事:白虎的主人,是古仙仇生。

    也配有一首诗:

    尸乡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林行。

    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

    蔚蓝中周百万户,长向祠堂求长佑。

    可知祀岁仇生神,却骑白虎啸黄壤。

    “这首意境稍缓,却也达意。作者是谁?”王奇山品砸片刻,总觉得差了些味道。

    “淳于郡守的府丞,张文昌先生。”雨王答道。

    “既然是淳于郡守的人,且用吧。”王奇山看最后八张画。

    这是个以王十里为主角,在英明神武的雨王指挥下,带领淳鱼和地皇山大妖啸天等,打虎复仇、解救中周百姓的故事。

    也配有一首诗:

    江左十里烟,射虎汝阳山。

    破林有淳鱼,啸天呼风云。

    雨王引神弓,九天发管弦。

    誓解中周危,涤荡百城怨。

    朗朗蔚蓝地,仙者当归天。

    “这首诗……马屁的味道太过了吧?”王奇山一看就知道,它能入选,完全是因为“雨王引神弓,九天发管弦。”这一句。

    “卢允言先生,乃有才之士。”雨王笑道;“不是我选的啊,马云点二说,这首诗胜在通俗易懂,不掉书袋。与连环画的风格很搭。”

    王奇山撇撇嘴,罗妃握住他的手小心地说道:“宋王也觉得这首很好,他换掉了第二首。说看不懂。”

    “换成什么了?”王奇山问道。

    “苏大学士的作品。”罗妃道。

    “苏大学士、苏轼苏东坡?”王奇山问道。

    “正是他……你怎么知道?”罗妃颇感意外。

    苏大学士,是宋王亲封的大学士,汴梁郡主青眼有加,聘为开封日报副主编。

    开封府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即便在开封府内,也没什么名声。

    “快说,苏大学士写的什么诗?”雨王问道。

    罗妃一字一顿地念道:“世人只数仇生好,谁知白虎乃仙宠。仇生狎侮诸公候,白虎戏啴姬氏孙。昆仑装聋如清风,蓬莱作哑弄云水。百祠香火烧不尽,十里一怒天下惊。”

    “真佳作。”王奇山抚掌大赞;“十里一怒天下惊!知我着,苏大学士也!”

    “苏大学士写的就好了?夸你就是好了?”雨王瞥嘴了;“都没有本女王,没觉得哪里好啊。”

    “你们俩,别斗气了。”唐余丹道;“丹溪日报的第二首诗,也用苏大学士的。回头,我对南柯郡守说。这首诗,气势十足。”

    唐余丹一开口,这件事就算定了。

    雨王从石几下摸出一只皮箱,笑道:“神经病呢,有各种各样的流派,各种各样的境界。一般而言,分为文神经和武神经两大类。你在那里,装武神经不太合适,不只有碍观瞻,有损形象,也太耗费精力和体力,还装不像。长远之计,装文神经吧。”

    “那是什么?”王奇山问道。

    “文神经呢,也不是好装的,需要一件道具。”雨王瞟了唐余丹一眼;“听说,你还欠某人一首歌。”

    “那是什么?”王奇山去抓,却被她轻巧地躲开了。

    “洋洋送你的礼物。”雨王打开皮箱,赫然是一把木吉他。

    王奇山大喜,抓过来拨弄琴弦,大珠小珠落玉盘。

    王奇山抱着木吉他,去玉山福地装文神经病了。

    雨王拿出一枚青竹符,与缠花鱼龙镜,放在石几上,对罗妃和唐余丹道:“真不好糊弄啊。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俩了。若看到情况不对,就捏碎青竹符。”

    罗妃盯着缠花鱼龙镜,使劲点头。

    青竹符只三寸长,中部翠绿,两端微红。

    一头,染有王十里的血,是她暗中做下的。

    另一端,不知染着谁的血。

    “能不用,最好别用。”雨王又道;“信则铃说,这道符,虽可保住王十里的性命,却免不了元气大伤。一身修为与诛仙指,就废掉了。”

    “真是难熬。再这么下去,怕是真神经了。”唐余丹道:“还是人要紧。”

    “是啊,人要紧。”雨王低低地说道;“已经不太正常了。”

    罗妃盯着镜中的玉山福地。

    刘舍站在虎丘石旁,正与诸葛子衿并坐,指天画地,堪堪而谈。

    李元靖在石后休息。

    王奇山原本醉卧,忽然跳起,抱着吉他,纵声放歌:

    在那遥远地地方,有位好姑娘……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万里长城永不倒,我是一只小小鸟……

    诸葛子衿初闻讶然,随即莞尔。

    刘舍盯着那只木吉他,眼珠乱转,不知在转什么脑筋。

    (春节前最后一更,祝各位书友新春万事兴旺,猪年财源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