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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若已见 chapter48.我喜欢你,与你

    sat oct 24 19:47:00 cst 2015

    当方端琉的耳膜被那声,“我很好。”还有一瞬间尖锐的叫声深深的刺透后,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在四子巷街道间蹲着的苏凡。方端琉记得高中的时候,她就很爱哭,每次受了委屈眼泪哗哗往下流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把头埋在腿间或者胳膊间。

    或许现在,她正紧咬着牙,然后眼泪鼻涕粘稠的融在一起,就像浆糊一般的乱抹在她的脸上。那幅场景,方端琉的洁癖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那个少年像筷子一般伫立在街摊边,来往人群的目光让方端琉不自然的搓了搓手,他无奈的望着蹲在地上微微抽搐的苏凡。然后微微弯下腰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地说:“喂……苏凡?我们……回家……这儿人好多,我们回家说。”只是地上蹲着的人儿毫无动静,并且好像抽搐的更厉害了。

    “喂……苏凡……”

    “喂!”他又试着叫了两声。

    苏凡像颗埋下的地雷那样,“唰”地站起来,然后歇斯底里地喊着,“怎么了!我丢你人了啊!那你滚啊!别管我啊!”地雷要是爆炸了谁都拦不住,街边围着看热闹地人愈来愈多,四子巷里还会有人来看热闹,而象城这座繁华城市区中,你在大街上脱光衣服也不会有人来管你。

    方端琉舒展的眉头一下紧皱起来,就像一碗在月下平静的止水,哪怕是微风都会掀起涟漪。他一把抓住苏凡的手腕低吼,“别闹!我们回家!”方端琉压制住自己的吼声,他的下巴稍低,几缕阳光的剪影被他挺拔的身影来回剪短和缝合着。

    苏凡那张原本就不怎么出彩的脸果真是方端琉猜的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比窦娥都委屈。大概是哭也哭累了,苏凡就这样任凭方端琉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向巷子的尽头走去。她右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听见那个对自己的海拔来说,就像是山顶一样的少年说,“别动了,越动越脏,回家用温水洗洗。”方端琉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苏凡在遇见方端琉之后,便经常会回想高中三年的故事。

    大概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刻。高中三年,方端琉虽然在学校风声很大,但也只牵过楚甄的手,至于其它女生的手他碰都不会碰,而十年后,苏凡不会想到,方端琉竟然拉着自己的手腕,嘴里还说着那些听起来温暖而暧昧的字眼“我们回家”。

    那些像温泉水般冒着热气的温度流窜在苏凡的血液里,她稍稍放松了一下,四子巷在象城郊区,没有碍眼。铁人般的高楼,没有雾霾满天的空气,没有行人来往的高峰期。只有天边最远的最后一片晚霞和落日最后一缕光旭,它们似乎是专门留给方端琉和苏凡回家照明用的,又似乎并不是。因为很快路边就亮起了昏暗的灯光,没有城市街灯那样光明刺骨和挺拔,它们斜斜倒倒看起来多年未曾维修过。

    在日落前的最后一刻,方端琉终于还是松开了苏凡的手,然后问出了那句他三思而后行的问题。

    “苏凡,你还要喜欢苏樊吗?”

    苏凡停下脚步,她望着昏黄灯光的碎影娇羞着浮上方端琉的身体,这个少年竟然这般好看。然后自己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确定。方端琉逆着光,好像看到了面前的这个苏凡回到了十七岁。

    十七岁的浅夏,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只会捧着明星海报然后将小嘴在上面来回摩擦的少女显得花痴很多,后来方端琉也经常调侃她,“摩擦生热,你的海报就着了。”

    只是方端琉发现,学校里那些面容帅气的富二代在苏凡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身后追随的那些花痴女生在苏凡眼里都是空气。那时楚甄一身单纯的碎花裙然后挽着苏凡的胳膊说着,“端琉那个同班的某某某家里是某某某公司的……就是那个差点被星探拉去出道的那个冰山王子……要不介绍给你……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多丢人。”苏凡依旧捧着海报嫌弃地抱怨着,“小姐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啊?哦……他长得真的很帅呢……”然后接着说那句她自认为的重点,“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看我家苏樊……”苏凡接着都快要把海报贴到楚甄脸上了,然后就听见模糊的几声骂声,“你说谁小姐……”“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家苏樊最帅的……”“但是他又不会娶你……”

    那不算花痴,方端琉细心的向楚甄导读着字典上的解释,“花痴:常说的花痴是指女生见到男生就喜欢,看到帅哥就流口水,或者情不自禁地尖叫……”方端琉用正经的语调读起来怪滑稽的,方端琉思考了一会说,“苏凡不算……”

    “那算什么?”楚甄坐在咖啡厅里问。

    “算……喜欢。”方端琉那双朦胧的眼睛里仿佛浮着几圈氤氲,“就像我和你这样。”

    ……

    楚甄和苏凡不言语,只是面面相觑。这世界上除了爱情,友情,亲情,难道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感情么?

    大概是有的,但很多人都能够发现它却很少有人能理解它。

    苏凡大概就是那很少人里的一个。

    十年后,四子巷的夜色,就像宣纸整个浸没在泼墨中,路边的昏黄显得稍稍微凉和温暖了。方端琉还是会惊讶,难道十年了,娱乐圈男星层出不穷,她不会喜新厌旧吗?

    方端琉问,“苏凡,你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因为班长说了句苏樊的坏话,然后你就把人家打到左脸两道伤了吗?”他望着眼前的少女,眼睛红肿着呆呆的望着远方,没有说话。“你还记得高二苏樊他们来咱们邻城开见面会,你哭着闹着要逃月考去参加吗?”方端琉依旧平静的说着,“你还记得吗?你最讨厌800米测试,然后楚甄在终点喊着苏樊的名字,那是你第一次进入800跑步前三,也是唯一一次……”

    “你还记得高考前夕你原本已经要放弃理科了,但是你望着苏樊的海报,然后发奋着在最后一次模考理科进了你们文科班的前十吗?”

    “你还记得……”

    苏凡的头越来越低,她感觉红肿着的眼睛一阵酸楚,她耳朵里反复重复着那些,“你记得……”那些话语怎么会听起来这么伤感?是因为真实所以才让自己想哭么?那些熟悉的字眼现在竟让她如此陌生和恐慌。

    “我记得!”苏凡突然抬起头。巷子里的灯光太过昏暗,方端琉稍皱眉头,他望不见此时苏凡脸上的神情。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四子巷,“我记得行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

    回忆是毒药,苏凡已经不能任由毒性在身体里肆虐了,她拼命的点头说自己记得,而这些动作在方端琉眼里就像一个被控制的机器人一样。

    “可我记得有什么用……”

    “再也别说十年了,这十年都是我自己演给自己看的……不是吗……”

    方端琉好像看见一个似纸张易破般的身影摇摇晃晃着,然后像流星般坠地,“方端琉,你知道在我见到苏樊的那一刻,我竟然说不出话来,尖叫不出来。可是曾经明明自己会想象无数偶然遇到他的场景,我以为自己会扑上去然后满眼激动地说,我是你的粉丝帮我签个名。”

    苏凡身子朝前倾了倾,方端琉好似望见几段光影轻碰她的鼻尖,然后又因为她朝后缩去,光影消失。“我也曾以为追星永远都是三分钟热度而已,我告诉自己,别怕,等他结婚的时候你并不会感到伤心,因为你只不过是个粉丝,那时候你就不会喜欢他了。可是方端琉你说,我从小是不是就是白日梦做得太多?我竟会幻想我能够充满光辉的站在他身边?”

    “我也以为,他永远都是十五岁的样子,是我十三岁时仰望舞台上的那个少年。”

    “可他却变了,变得和十五岁时不一样了,然后啊……我又骗自己说,看,那些善良沉稳都是经济公司包装出来的。苏凡你现在知道真相了,你终于可以不喜欢他了。”

    方端琉想移动沉重的脚步然后将这个默默蹲在地上,手指在土地上花圈的少女拥住,就像好久不见的故人一样,可他听到她说起的往事竟听起来那般悲伤,如果你能理解的话。

    “人不如故,可我眼里充斥的全是他曾经的模样,曾经的模样……我竟那么喜欢他曾经的模样,以至于竟然连他现在的模样都情不自禁的去喜欢了……”

    “你听过,人不如故,待你如初么?”

    方端琉望着她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回了一句,“听说过。”

    “你说,他变成什么样子我以后都会喜欢吗?就像第一眼最纯粹的喜欢那样。”

    苏凡的剪影在夜空下就像枯叶浮在浑水中,方端琉默默低下头,他的声音如耳鬓嘶鸣般轻轻溢出,“值得么。”

    “我喜欢他,与他无关,从来都是。”方端琉在密密疏疏的光线里终于隐隐约约的望见了她嘴角的一抹浅浅的笑,可那是笑容么?嘴角的弧度就像微风掠过湖面那样,就像圆月稍稍被乌云遮了一角那样。

    我喜欢他,与他无关,从来都是。

    “走,我们回家。”方端琉叹了口气,他语气稍稍滑稽了些,冷凝的气氛渐渐溶解着,然后朝后轻推着苏凡的肩膀。

    我记得你从来都不会坚持一件事这么久,我也曾以为你的疯狂和爱情没有关系。

    一尘不染的真心么?还能继续多久?

    可是他苏樊看不到啊,很多人会为你抱不平的,为什么不在这个年龄然后找个人嫁了呢?幸幸福福的成家立业?干嘛要趟娱乐圈的浑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最讨厌就是社会的纷乱和虚假。

    我猜你的回答,不过这也就这一句。

    “没关系,我喜欢他,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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