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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不如妾 119 刀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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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们纷纷见礼, 待蕊珠宫的女修士走过, 便是各门各派带队前来的长辈们。

    王氏族长王常林以及王夫人和一干王氏族老最后才从船上下来,各个锦衣华贵, 端看表面, 还真是与凡尘中贵族王侯一般无二。

    王常林今年三十有九,正值壮年,蓄了一把美髯, 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其为人豪气大方,就是喜好长篇大论,尤其是今日这般盛会,最讲究辞藻华丽、对仗工整, 再辅以真情惬意, 务必使人闻之动容。

    徒有穷站在陈伯衍身后, 看着笔挺如青松般的大师兄, 不由伸手揉了揉脖子。立于王常林身后的王子灵也不好过, 他这叔叔最重仪表和排场, 可今儿这身新衣服实在勒得慌。

    “……今日相聚于此叩仙问道,望诸位皆有所获,不虚此行。”好不容易,王常林以一句祝词结束了冗长的开头,随即大手一挥, “开仙门!”

    话音落下,湖边两岸鼓声忽起,那晨雾中也不知藏了多少敲鼓的力士。一时间鼓声雷动,烟波翻滚。昏昏欲睡者立时精神抖擞,就连王子灵这般更向往俗世生活之人,都不免感觉到一丝热血沸腾。

    在仙门中,一些大门大派通常都有自己的仙府秘境。它不在凡尘中,需要用特定的方式才能打开,而在这一个又一个秘境里,不光光有更浓郁的天地元气、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还生活着无数凶猛妖兽。

    叩仙大会的宗旨就在于历练,九州四海年轻有为的修士们齐聚一堂,共同进入秘境面对万千妖兽,在鏖战中寻求机缘,叩仙问道。

    此时,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玉牌被王常林抛向半空,五位王氏族老自发地在他身后分开站定,一手捏诀一手甩出,六道元力流光不约而同向玉牌涌去。

    黑色玉牌悬于半空散发出莹润光泽,游廊上的烟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鼓声中后退,露出了长长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水上长廊。

    五位族老的鬓角落下细小的汗珠,唯有王常林面不改色,片刻后收掌召回玉牌,仍是风度翩翩地抬手,“诸位请。”

    长廊很长,两侧仍有烟波缭绕,教人看不清水面动静。如此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水面上的圆台,开阔不知几许。圆台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石像,粗粗看去,竟是比缠花楼还高。人站在石像边上,便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这就是缠花仙子?”徒有穷小声问戴小山。

    “是啊。”戴小山仰视着拈花不语仿佛下一瞬便要腾云归去的仙子石像,心中对这位传奇人物也颇多向往。

    这时素来沉默的另一位剑阁弟子穆归年忽然开口道:“这样一尊毫无生气的石像,又怎能代替得了她?”

    戴小山和徒有穷皆讶异,不曾想他竟对缠花仙子如此推崇。只是穆归年说了这一句之后便不再言语,两人也问不出什么来。

    陈伯衍心中记挂着未曾露面的小师叔,扫视一周,却没有看到天姥山的人。方才他们明明就走在后面,缘何还未到?

    恰在此时,青姑惊喜的声音打断了陈伯衍的沉思,“师弟!”

    师弟?陈伯衍回眸,就见方才还寻不见人的天姥山诸人正缓缓走来,而青姑惊喜的对象,是走在他们中间的一个俊朗青年。

    青姑快步过去,“师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还有青崖大哥,好久不见!”

    沈青崖温和地笑着,“许久不见,青姑都快长成个大姑娘了。”

    “哪有,我还小哩。”大姑娘脸上害羞地浮起红霞,过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正事,于是忙拉着师弟向已经愣住了的孤山师兄弟们见礼。

    “这是师弟萧潇!”

    萧潇潇洒拱手,“师弟见过诸位师兄,家师孟秀,代他老人家向诸位问好。”

    “嗳?师弟?”徒有穷傻眼,孤山弟子均傻眼。陈伯衍亦沉默无言,只在心中连连发问:为何?

    三年而已,他竟已有了两个弟子。

    徒有穷不知为何,感觉此刻的大师兄有点可怕。他缩了缩脖子,目光扫到正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天姥山诸人。

    为首的沈青崖温和有礼地向他们点头,却也并未与任何人多热络,兀自占据圆台一角,显得与世无争。

    圆台另一角,是散修们的聚集地。

    一个独眼少年混在人堆里,与同伴说着悄悄话,“师父,你为何要接二连三地把师兄师姐都送过去啊?我们一起行动不好么?”

    师父倚阑干,语气轻慢,“我看你们大师兄不顺眼啊,气死他。”

    “哦。”少年想起师父说过的往事,思忖片刻,道:“那为什么不让他们一起过去?”

    “气人是要讲究过程的,要有章法,循序渐进。你以为周瑜是一次就被气死的吗?”师父语重心长。

    少年恍然大悟,“徒弟懂了。”

    师父拍拍徒弟的头,孺子可教。

    至于这师父是谁呢?孟七七是也。

    此时,王常林朗声道:“入口便在石像中,凡二十五岁及以下者皆可入内。秘境凶险,危机重重,望诸位修士能够通力合作,慷慨杀敌。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下,修士们群情激动。王常林满意地扫了一眼,蓄着美髯的脸上随即也露出了一丝肃穆和郑重,“那么,请!”

    鼓声又起,这次是激昂的战鼓,密集的鼓点激荡得人心潮澎湃。一个又一个修士紧握着长剑冲入石像的隐秘入口,光芒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一个与尘世完全不同的、充满着杀戮和机遇的世界,他们将在那里书写崭新的篇章,缔造新的传奇!

    个屁!!!

    这是王子灵被迫跟随王家的队伍向秘境开拔,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激动脸蛋时的真实心情。

    “哗啦——”石像后没有宽阔的平地,而是冰冷的湖底。年轻修士们高涨的热情还没迎来秘籍的第一缕风,就被淋了个透。待他们一个个喘着气从湖水里爬上来,还来不及打量四周,便对上了正在湖边汲水的妖兽们铜铃般的大眼。

    更糟糕的是,他们所有人都被分散了。因为这整个秘境湖泊遍布,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个。

    冷风一吹,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似铁甲。妖兽们低吼着打量陌生的来客,吼声呼唤着同伴,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他们才是无冕的王,不允许任何人进犯。

    此时的修士们,方才明白王常林所说的“危机重重”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第一剑,刀光剑影在一个弹指间便遍布四野。

    “啊啊啊啊啊!”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修士从湖里冲出来,鼓起勇气一阵乱砍。迎面的一只妖兽被这毫无章法的攻击直接击杀,带着腥臭的暗红色血液溅在他脸上,还是热乎的。

    他大口喘着气,眸中惊魂未定,握着剑的手却愈发地紧。余光瞥见同一个湖的同伴正被两只妖兽围攻,脚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冲过去。

    王子灵此时觉得自己很倒霉,因为他的湖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慢慢地调整呼吸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就是不上岸。

    比起当一个被妖兽们撕碎了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死人少主,他宁愿当一个活着的怂包少主。

    约莫半里之外的一片小湖泊旁,却是另一番场景。

    古朴无华的环首刀顺着妖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刺入,刹那间洞穿头颅,而刀的主人利落地转身,拔刀再次结结实实地砍在旁边冲过来的另一只妖兽身上。

    他的动作无一不简洁朴实,全程只有劈斩和刺击,却杀得妖兽连连败退。

    此地有两人,另一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打法。

    天青色的罗衣上还未沾一滴血,他手捏剑诀,剑上清辉暴涨,数十道流光飞剑爆射而出,呈扇面扫荡,打得四周妖兽哀叫连连。

    两人各自为政,但都效率奇高。不消片刻,这片小小湖泊畔的妖兽便被斩杀殆尽。

    陈伯衍收剑,看向那边的青年。他的头发散了,衣服脏了,可却神色自若,甚至这过分镇定的样子还有些邪气。

    他抱着臂,迎上陈伯衍的目光,微微歪头挑眉,“看够了?”

    “敢问阁下是?”陈伯衍不出意外并没有认出他,况且孟七七易了容。

    孟七七挑眉:“在下无名无姓,绰号疯狗。”

    专咬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

    “陆云亭认出你来了吗?”

    “没有。夜色深,我又蒙了面,不使用孤山剑诀他便认不出我来。”陈伯衍回道。

    闻言,孟七七却若有所思地斜瞄了他一眼,想起白日种种,顿觉狐疑。只是他并未说出来,道:“人抓住了?”

    陈伯衍从怀中掏出一张□□递给他,其意自明。

    孟七七看着这张皱巴巴的无厌的老脸,已经足以想象当时金满怒发冲冠的模样,一定很有趣。不过一张□□,究竟导向哪种猜测呢?

    陈伯衍适时开口,道:“已经审问过了,此人修为太浅,不足以在王家假扮无厌道人还不被发现。”

    “也就是说它佐证了我的第一种猜测,此人是无厌推出来混淆视听的替身。”孟七七喃喃自语着,可他心里却并不能够确信。这张面具的出现看似验证了这个推断,可第二种可能呢?

    就完全被排除了吗?不。

    孟七七追问:“无厌抢来的那个女子呢?问过了吗?”

    “按小师叔的意思,都问了。把她掳来的确实是无厌无疑,若是假扮的无厌,不会多此一举。据她交代,这半年间三长老去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今日已有月余未曾去探望过了。”

    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抢过来,又费尽心思藏在王家眼皮子底下的女人,无厌会轻易厌弃吗?更何况这女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孟七七心中有了一丝猜测, “其他呢?可问出什么来?”

    “金侯爷似乎气得很,那替身嘴硬,今夜怕是要通宵审问。”陈伯衍说着,目光扫过孟七七略显疲惫的眉眼,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柔软,“小师叔早点歇息吧,一切留待明日再说。”

    孟七七点点头,他为这金陵之行筹谋许久,今日确实有些乏了。他知道陈伯衍不会与他同眠,于是兀自梳洗一番,倒头便睡。

    不过一炷香时间,孟七七已沉入梦乡。

    陈伯衍立于床畔,看着睡得毫无戒备的孟七七,不知该做何感想。看着看着,他便入了神,直到孟七七嘟哝着翻了个身,他才恍然回神。

    他想他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孟七七长得无一处不称他的心意。他原以为孟七七闭上眼,遮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便会趋于平凡。

    可惜不是。

    陈伯衍转身走到桌旁,倒了杯茶。茶已凉,一大口茶水顺着陈伯衍的喉咙向下,暂时压下了他心中那丝无端的燥热,可是那种为之着迷的感觉却仍萦绕在他心上,迟迟不肯散去。

    陈伯衍再度回望孟七七,回望这个扰乱他心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抱着他的被子睡姿放浪,一双白白的脚丫子露在外面,半截白皙的腰肢也无法幸免。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不满地“哼哼”,像同谁撒着娇。

    那“哼哼”声若有似无,听得陈伯衍喉咙发紧。他无奈地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眨眼间四方被角被掖得整整齐齐,可陈伯衍的心,却一时难以平静了。

    翌日。

    孟七七是被楼里的动静吵醒的,揉着眉心披了件外袍下床来,看见陈伯衍端着早膳进来,便自然而然地抓住他的胳膊微微靠着他,半眯着惺忪的睡眼,问:“外面怎么了?”

    忽如其来的亲密教陈伯衍一愣,可孟七七好似还没睡醒,他便装作不知,道:“是王子灵来宴请宾客,别派的师兄弟们听见要办狮子宴,都很高兴。”

    “这样啊……”提及正事,孟七七总算有些清醒了。他神色自然地放开陈伯衍,目光扫向他手中的早膳,“今日吃的是什么?”

    “是莲子粥。”陈伯衍亦当无事发生一般,为他布置碗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爆燃打打打!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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