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之正传 第十八章

    盖斯的沉默给风坞城堡的上空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浓的烟尘，令每一个人都惶恐不安，包括我，还有母亲。我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在等待什么，也不知道盖斯在等待什么。

    有时候，我很想去冒险一次，但总是有很多很多的后顾之忧，它们就如同无数条原始蟒蛇缠绕在我周围，密密麻麻，侵扰我，惨噬我，毁灭我。我问母亲，娘，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很伤心？母亲冷漠的眼睛里弥漫着淡淡的蓝雾，说，是的，我会很伤心，但如果你是为了我们风族而死，娘会感到骄傲，莫大的骄傲。说完，母亲就俯身下来亲吻我的眼睛，那亲吻显得空旷而又寂寥。

    娘，我爱上了一个凡世女子，她叫白莲花。

    凡世？不，我的孩子，不能这样，她是凡人，而你是魔，所以，不能这样。

    我知道，可是娘，我总是能够想起她，她的影子总是在我面前晃动，显得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楚楚动人。

    母亲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就看着那条红绸，异常小心地抚弄着，问我，易童，这是她送给你的吗？

    是的，娘。

    那么，她知道你是魔吗？

    她知道，因为我已经告诉了她，我是魔，不是凡人。

    母亲没有再说话，撩起她的长裙起身走向门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就转过身来，说，易童，你要记住，你是王，风族的王。

    我寂寞地点着头，母亲的影子就消失在门外。风卷着雪花吹进了门口，那些雪花顷刻间就融化成水滴伏在大理石地面上，颤颤悠悠，晶莹，而又透彻……

    ******

    外公嫪醭斯终于死了，他的颤颤悠悠的灵魂终于登上了天堂，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去追随赫图王朝的王，因为那才是我真正的王。

    那一天，是索斯亚娅26年2月2日，天气晴朗，但却格外的冷，到处漫延着无声无色的雪水。

    表哥离涧身穿洁白的孝袍，带领着荷诺西家族的所有成员还有我的母亲格天音，跪在宽阔的院子里，默哀，祈祷。母亲长长的头发高高地挽在头过，外婆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也很勇敢，外婆死的时候是微笑着的，渐次凝固的笑容如同火域牖昙的凋零。

    我扶着母亲柔弱的身子，亲吻那挽成优美一朵的白发，说，娘，我会做一个好王。

    母亲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风吹卷着悬挂在外公灵前的青色的挽帐，格外的冷。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很快，天就又要下雪了，或许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或许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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