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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易仙 第二十二章 先祖与玄孙 下

    琴瑟奏乐,钟鼓齐鸣,笙箫和律。伴随着五彩花瓣降落,天地自起道音。真龙扶摇直上霄汉,神凤展翅鸣唳九天,巨象震大地,麒麟踏祥云,鲲鹏一跃九千丈,金猴弹指十万里……众多太古前的神兽,响应召唤,显化冥冥法相,皆聚神威于此。更有虚空生莲,神树展盖,世界衍生,日月轮转等奇迹。但即是这般绝世场面,亦不过只是映衬,因为某物出现的巨大存在感,将所有异象的光辉全部掩盖,连天地都为之颤动。

    以山川江河,花鸟虫鱼,宇宙星辰做为背景,一把鎏金宝座,携带着蒙蒙混沌气,从天而降!

    它比一般的座椅大十倍有余,不明材质,浑身雕龙刻凤,极度华丽。椅背中心有一幅八卦图,像是被刻于其上,又像是嵌在其中,模糊难辨。宝座的四只脚各踩一朵祥云,五色流转,循环往复,再配以如同瀑布般垂落的三千丈混沌气,气势滔滔,携带无尽威严,震颤乾坤!

    青年见状,单膝跪行大礼。而再转眼之时,巨大的鎏金座椅上已然有一道身影端坐。

    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毫无一点征兆。仅一眨眼的工夫便从无到有,而且也没有半分的违和感,仿佛他就理应存在于那里一般,与天地自然完美相合,与万物生灵融洽共处,与鎏金神座浑然一体。一眼看去,他即是自然,自然即是他,明明身高九丈,神光绕体,却如同草木碎石般,有种平凡普通随处可见的感觉,让人生不起任何情绪。

    在那巨大身影出现的刹那,无尽异象便烟消云散,仿佛它们只是来为其增添威势一般,功成即身退。而这一切的正主,其真身隐于虚无间,朦朦胧胧,无尽混沌气澎湃,覆盖在其脸部,隔绝了古今未来,十方乾坤,让人无法感知他的真面目。

    “拜见人皇先祖!”

    英伟的青年开口,字字铿锵,余音不绝。他单膝跪地,俯首垂目,虽然做的是敬服之态,但其周身气势却不减分毫,自信,坚韧,昂昂不屈,虽面临着神秘人的盖世神威,却毫不动摇,不起波澜,彰显出王者之姿。

    “此红尘苦海,乃是无尽岁月前诸天四大大道之器互相攻伐后的产物,凝聚了它们的无穷道力和本源法则,自成一方世界。进入其中,无论你是帝圣尊王,亦或你神力通天,道法无双,皆会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不仅如此,如果在历经了十世轮回之后仍不得超脱而出,那便会永堕黑暗,神魂尽失,化为行尸走肉,再难有得见天日之期。”

    “汝天资卓绝,悟性极佳,乃我人族千年以来最具修炼才能之人。更加之汝竟在短短十日内便已堪破红尘万象,不受缤纷俗世所扰,意志之坚,由此可知。若假以时日,汝定当登临万道之绝巅,俯视芸芸众生,威压千古。但即便如此,对于虚而言亦根本毫无用处。当今寰宇,至强者足有十数位之众,大家一起上,不,就算再多五十个也根本无法与‘虚’抗衡,那般存在早已不是用数量就能击败的,至少都得是同等级的存在才行,而且胜负也只在两两之间,没有十分把握。师阳,汝即便修成了至强者,也没时间去感受众生的敬畏,也体会不到千万年的寿命有多么漫长,浩劫将至,无法逃避。渡过去一切好说,渡不过去,便是生灵涂炭,神圣衰灭,天地崩坏,万物归尘。而所谓的至强者,得天地之厚,受众生膜拜,寿元悠长,神威光大,为万界至尊!何以为此?其实就是为了此时而存在。吾等这些帝皇尊圣,位列亿万生灵的绝巅,遇危难时,当身先士卒,为了宇宙间所有的生灵而奋战,为了天地的安宁而献身,此为责任!而汝欲成就至强,便要有承担责任的觉悟!伏师阳,吾来问汝,汝可有觉悟?!”

    神音隆隆,有若千万只黄钟大吕一齐鸣响,余声传千万里而不绝,震慑人心。人皇端坐鎏金神座,被五彩祥云所托,以金龙赤凤为衬,身后更显现出一轮七色光环。威严,庄重,肃穆,只有帝王之尊才能散发的强大气势在这一刻澎湃在天地之间,风云因其聚散,云海因之翻腾!

    青年被帝王之息压迫,身体在悲鸣,神魂亦在颤抖。这是一场考验,此刻他若是心存半分惧意,就会被这股威势所攻破,在心中留下阴影,永远无法再有寸进。当然,他是不可能会害怕什么的,否则早在幼年时就已成为妖兽们的爪下亡魂了。

    青年深吸口气,不退反进,迎着人皇的绝代威严,缓慢却有力的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坚毅而又清澈,神情严肃却充满了真诚,以致于整张脸看起来竟是尤为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晚辈伏师阳,是先祖的子孙,身上流的是人皇的血脉,从不惧背负责任。‘虚’虽强,但我并不怕它,仅以此身,即便血洒边荒,魂灭战场,也要与它力拼到底!”

    “好一个‘力拼到底’,汝志气可嘉!但是,根本不需要!”

    “什么?!”

    “还不明白吗?”人皇轻叹道:“汝之牺牲根本毫无意义,若想击败‘虚’,唯有成仙!就算修成至强者,面对他也只会被瞬间磨灭,徒费生命!”

    “那我便成仙!”

    伏师阳神色不变,好像这件事就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随时都能办到。

    “……”

    人皇也无语了,对青年的固执感到无可奈何。他收起所有法象与威势,如同一个凡人般来到伏师阳面前,让其起身后,长叹了一声,说道:“成仙?汝说得轻巧,但这又谈何容易?”

    “自从盘古真仙开天辟地以来,世间再无仙迹。吾遍察宇宙,上至九天,下至地府,更甚者冒死见了天道,也没有找到封仙台的踪影,没有封仙台,就无法成仙。天道说时机还未到,它不能显现。于是吾集合所有的至强者,进行了一场究极推演,终于得到了一道生机。但此路匪夷所思,不仅危险异常,更是变数众多,只有那么一成的可能性能够成功。”

    “只有一成吗?”

    “一成已经很多了。要知道那可是仙啊,是与开天辟地的盘古真仙同等级的存在,光想一想就让人心神振奋,无法自已。事实上,得知有这一成可能性时,龙族的那位老爷子都哭了啊!”

    “哭……”

    伏师阳脸色有些微妙,想笑又笑不出来那种,实际上比哭还难看。

    “推演不出封仙台的所在之处吗?”

    “尝试过了,根本毫无反应,什么也看不到。”

    红尘海中云涛汹涌,怒浪搏击间不知湮灭了多少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人皇负手行于其间,神威内敛,平凡而普通,但云海却自行分出一条道路,坦坦荡荡,直通彼岸。

    伏师阳默然随于其后,恍惚间回到了幼时,自己就像这般跟着先祖,穿过无尽的山川大泽,蛮荒古域,不停的修行,战斗,磨砺己身。曾几何时,他还只是一个贪吃嗜玩,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小屁孩儿,可如今,他却冠盖当代,威压同辈,世间无人可缨锋。这期间的一切,犹如一场大梦,变幻无常。

    “吾等这一辈是无缘成仙了,但如果是你,如果是天定之子的话,也许能够做到。”

    人皇回身,双眸中似有星辰幻灭,时空轮回:“吾有一条路,始于现在,成于将来,非大毅力者,大超脱者,大气运者不可踏足。一旦上路,轮回无尽,生死无常,命运无定;天地加护,神魔辟路,众生辅佑。汝需历百劫,渡轮回,踏生死,掌命运,亲天地,战神魔,心系众生,才能有一线希望,得证果位,于天下称帝,于天上封仙!这般重责,汝,可敢承担?!”

    伏师阳深吸一口气,散去杂念,摒弃迷茫,直视人皇双瞳。然后他微微一笑,道:

    “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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